“九万扶摇吹海水,三千世界启天关;从知混沌犹馀言,始信昆仑别有山。”这首诗是曾国藩的公子曾纪泽所作,当时他第一次到达欧洲大地上,回想万里河山,不禁壮志勃发,写下这首诗言志。
曾纪泽,字劼刚,号梦瞻,是大清中兴名臣曾国藩次子,袭父爵为一等毅勇侯,属于当时名副其实的贵族公子“官二代”,然而他却不甘心只做一个良田美宅、歌舞升平的侯爷,而是想继承父亲的壮志,为国家做事情。
他拼命学习外语,熟悉洋务,终于有机会得到慈禧太后的信任,先后担任大清国驻英、法大臣,成为一名外交官。由于他廉洁自重、谙熟西洋事务,逐步得到了英法各界人士的认可。
如果世事如常,他只能做一个优秀的外交官,无法建立更多功业。
直到光绪五年(1879),世界上发生一件大事。那是在沙皇俄国克里米亚半岛的里瓦几亚,满洲贵族、奉天将军、出使俄国钦差大臣崇厚出现在那里,当时正是中俄在伊犁问题上发生外交纠纷,因此派他去俄国谈判。谁料他未经朝廷同意,擅自与沙俄代理外交大臣吉尔斯签订了《里瓦几亚条约》十八条以及《瑗珲专条》《兵费及恤款专条》《陆路通商章程》十七条,这些条约归根到底,就是要中国的土地。中国仅仅得到伊犁一座空城,但却将伊犁南境的帖克斯河流域、西境霍尔果斯河以西的 30 多万平方公里领土割让给沙皇俄国。
消息传来,清朝很愤怒,一向稳重的张之洞都忍不住上奏折:“若尽如新约,所得者伊犁二字之空名,所失者新疆万里之实际。”一针见血指出会影响整个新疆的稳定,左宗棠更是怒斥:“我得伊犁只剩一片荒郊,孤注万里,何以图存?”他建议由自己率军出征,收复领土。
也有一些大臣认为既然以授予崇厚全权,事已至此,不宜失信于列强,招致兵祸,持此观点的是李鸿章,他认为应当承认这一条约,以后再进行外交斡旋。
双方观点争论不休,最后决定一方面派左宗棠做好出兵新疆的准备,一方面派“干练之能臣”再次出使沙俄,进行外交谈判。
临危受命的正是曾纪泽!
他在沙俄顶住了所有威逼利诱,既不卑不亢,又据理力争,拿出了当年曾国藩打太平天国的韧劲,谈判 10 个月,交涉 51 轮,终于在 1881 年 2 月 24 日与沙俄在圣彼得堡签订《中俄伊犁条约》和《改订陆路通商章程》,虽然依旧把霍尔果斯河以西及斋桑湖以东的 7 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划归俄国,但是收回了伊犁以西、以南约 25 万平方公里的领土,为中国立了大功。
当时欧洲报纸惊呼:“中国的天才外交官曾纪泽创造了外交史上的一个奇迹,他迫使大俄帝国把已经吞进口里的土地又吐了出来。这是俄国立国以来不曾有过的事情。”
如果没有曾国藩,也许清朝早就灭亡,而如果没有曾纪泽,中国将损失 25 万平方公里领土,新疆也会被蚕食!
在清末,仍然有很多人把曾纪泽看成沾了曾国藩光的“官二代”。
曾纪泽也在十年之后带着未酬壮志含恨而死。
应了那句诗:十年以后当思我,举国犹狂欲语谁?那时,大清中兴很快就被甲午中日战争、八国联军侵华打破。
更惨的是,后来,曾纪泽葬在长沙的墓地,由于当地要修建牌楼坝水库,当地村民便把他墓地的花岗石构件砸下来,作为筑坝材料,曾纪泽墓于是被毁掉。